就在去年11月以来，最受关注的消费者对经济信心指标飙升了约25%。这是密歇根大学消费者信心指数(University of Michigan’s Consumer Sentiment Index)多年来出现的最快改善之一，尽管昨日公布的最新数据略有下降。
然而，即使自去年秋天以来消费者信心有所反弹，乔·拜登总统的支持率几乎没有变化，而且是负面的。现在，和当时一样，55%的大多数美国人表示，他们不满意他在FiveThirtyEight维持的总统指数中的表现，而只有大约40%的人表示满意。
人们对经济的态度有所改善，而对总统表现的评价却顽固地持负面态度，这两者之间的分歧加剧了民主党战略家们的不安，他们正在考虑拜登与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即将再次对决。与我交谈过的大多数民主党战略家认为，对经济的乐观看法仍可能有利于拜登。但许多人也承认，拜登的情况每过一个月都没有改善，这引发了更多的问题，即即使是日益增长的经济乐观情绪，也能否克服选民在其他方面对他的怀疑。
1996年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连任期间担任白宫首席政治顾问的道格·索斯尼克(Doug Sosnik)告诉我，如果他今天再次入主白宫，“我会说，我并不那么担心”经济态度的改善还不能提升拜登的地位，“因为这需要时间”。但索斯尼克补充说，“如果你在六周或两个月后再来找我，而我们还没有看到任何动静，那么我就会开始非常担心了。”
从历史上看，消费者信心指标一直是衡量现任总统连任几率的重要指标。正如我所写的，罗纳德·里根总统、克林顿总统和巴拉克·奥巴马总统，在他们第一个任期的早期，由于对经济普遍感到不安，消费者信心下降，他们的工作支持率都出现了下滑。但当经济复苏，消费者信心在任期后期有所改善时，两人的支持率也随之上升。随着公众态度的改善，这三位总统都赢得了连任竞选，其中里根以历史性的49个州的压倒性优势获胜。
相比之下，当吉米·卡特(Jimmy Carter)和乔治·h·w·布什(George H. W. Bush)总统竞选连任失败时，消费者信心的下降或停滞是他们最终失败的早期预兆。2020年冠状病毒大流行期间消费者信心的崩溃也预示着特朗普的失败，此前对经济的持续乐观情绪是他上任头三年最大的政治优势之一。
民调毫无疑问地显示，自去年秋天以来，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开始对经济感到好转。盖洛普组织编制的经济态度指数最近达到了自2021年9月以来的最高水平。即使在最新数据略有回落之后，密歇根大学的指数目前仍处于2021年夏季以来的最高水平。另一项由商业组织世界大型企业联合会(Conference Board)进行的消费者信心调查也在2月份略有下滑，但仍高于去年秋天的水平。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给拜登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带来任何明显的改善。事实上，最近的盖洛普民意调查(Gallup Poll)记录了自去年10月以来经济乐观情绪的上升，结果发现，同期拜登的支持率从41%降至38%，比盖洛普为他测得的最低值高出一个百分点。共和党民意调查专家米迦·罗伯茨(Micah Roberts)告诉我，消费者信心复苏却没有提升拜登的支持率，这一事实表明，“人们对他处理经济问题的印象已经形成，而且很可能很难改变，因为他还面临着其他关于年龄和能力的问题。”
德州农工大学(Texas A&M University)政治学家保罗·凯尔斯泰特(Paul Kellstedt)告诉我，公众舆论的两大结构性转变有助于解释为什么拜登迄今没有从这些乐观的萌芽中获得更多好处。
凯尔斯泰特说，其一是客观经济趋势和消费者信心之间的关系正在减弱。凯尔斯泰特指出，与里根或克林顿时代相比，当另一个政党入主白宫时，两党中更多的选民甚至不愿用积极的词语来形容蓬勃发展的经济。考虑到拜登在整体经济增长和就业创造方面的记录，以及股市的大幅上涨，消费者信心数据虽然有所改善，但仍然低于“基于客观基本面的应有水平”，他告诉我。
尽管如此，自去年秋天以来，对经济的乐观情绪有所上升，不仅在民主党人中，在独立人士甚至共和党人中也是如此，这种趋势曾让前几任总统振奋起来。这指出了凯尔斯泰特所说的拜登面临的第二个结构性挑战:选民对经济的态度与他们对总统的判断之间的关系也在减弱。
在这些公众舆论的新模式下，“经济走强当然不会对拜登造成伤害，但对他有多大帮助却相当不确定，”凯尔施泰特告诉我。
两党的政治战略家都认为，拜登未能从他任期内的许多积极经济趋势中获得更多好处的另一个核心原因是，如此多的美国人仍然对最大的例外感到恐惧:40年来最高的通货膨胀。虽然物价上涨的速度不像拜登执政初期那么快，但食品和房租等许多必需品的价格仍比他上任时高得多。
民主党民调专家杰伊·坎贝尔(Jay Campbell)也在为CNBC调查经济态度，他告诉我，“阻碍”拜登崛起的最重要因素是，“你在杂货店的消费比现在少10%到20%的时候，你的记忆依然清晰。”
共和党人看到了制约拜登潜在收益的一个相关因素:选民将他与之进行比较的基准不是遥远的过去，而是他们所记得的特朗普在疫情前担任总统期间的情况。例如，尽管密歇根大学(University of Michigan)的消费者信心指数和盖洛普(Gallup)的经济信心指数自去年以来大幅改善，但按绝对值计算，它们仍远低于特朗普执政头三年的水平。罗伯茨告诉我:“选民们可以记住另一种经济方法，并将其与拜登经济学时期进行比较。”特朗普2024年竞选活动的民调专家吉姆·麦克劳克林(Jim McLaughlin)告诉我，选民之所以不把缓和通胀归功于拜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认为是拜登首先造成了通胀。
正如凯尔斯泰特指出的那样，拜登的一线希望是，选民对哪位候选人能更好地管理经济的判断，不再像以前那样决定他们在总统竞选中的偏好。今天，正如我多年来所写的那样，这两个政治联盟更多地是由共同的文化价值观而不是共同的经济利益维系在一起。
就在最近的2022年大选中，出口民调显示，民主党众议院候选人不仅赢得了一小部分认为经济不错的选民，还赢得了超过五分之三认为经济还算公平的选民的支持。这主要是因为历史上大量选民不看好经济和拜登的表现，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拒绝了共和党候选人，因为他们认为共和党候选人对他们的权利(尤其是在堕胎问题上)、价值观和民主本身构成了威胁。同样的动力无疑将在2024年帮助拜登，特别是在中上层选民中，他们对通货膨胀的压力较小，最有可能从股市的飙升中受益，并且最容易接受民主党关于特朗普将威胁民主和个人自由的指控。
但拜登在非经济问题上也有很多自己的弱点。不仅是共和党人，就连无党派人士也对他处理移民和边境问题的方式给予了令人沮丧的评价。他对以色列打击哈马斯战争的广泛支持使民主党联盟产生了严重分歧。选民的广泛共识是，拜登年龄太大，无法连任，现在的民意调查通常是80%或更多。索斯尼克对我说，如果人们对经济的态度继续好转，而拜登的支持率仍处于困境，“人们会说，选民已经把他排除在选民之外，他们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太老了。”
特朗普激起了如此强烈的抵制，以至于拜登几乎肯定会在对经济持悲观态度的选民中赢得比任何一位现代总统更多的支持。但这并不意味着拜登可以克服特朗普在经济上的任何赤字，无论赤字有多大。目前，这一差距非常大:在NBC新闻和马奎特大学法学院(Marquette University Law School)上个月发布的全国民意调查中，选民对特朗普的信任度比拜登高出约20个百分点。
与我交谈过的战略家们一致认为，在某种程度上，经济漏洞可能会变得太深，无法依靠其他问题来解决。(美国全国广播公司和马奎特大学的民调都显示，拜登在投票测试中与特朗普的差距比在经济测试中要大得多，但在投票测试中仍落后于这位前总统。)为了超越特朗普，拜登可能需要双重动力才能继续下去。他需要密歇根大学(University of Michigan)和世界大型企业联合会(Conference Board)的调查显示，2月份美国经济出现了明显的小幅回落，才能证明这是一个暂时现象，而对经济感到满意的美国人所占比例要继续增长。然后，他需要更多满意的选民对他的改善表示赞赏。
拜登有一些强有力的论据，可以让选民相信他的经济记录。自去年春天以来，工资涨幅一直快于物价涨幅，尤其是对低收入工人而言。拜登上任头两年通过的三大经济法案引发了对清洁能源、电动汽车和半导体新工厂的巨大投资热潮，其好处不成比例地流向了被排除在以科技为主导的信息经济之外的小型蓝领社区。他还可以指出，在帮助家庭支付处方药和医疗保健费用方面取得的重大立法成就，这可能是一张强有力的名片，尤其是对老年人而言。如果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Federal Reserve Board)在今年夏天之前降息——美联储已经暗示，如果通胀保持温和，它将降息——这可能会加速消费者信心的改善。
坎贝尔对我说:“还有很多其他的好消息，我觉得有必要向人们证明，这位总统已经大大改善了经济。”“但这是否最终取代了人们对(通胀)的负面看法，这是一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拜登仍有时间改善他在经济问题上的地位，但时间不是无限的。索斯尼克说，历史表明，选民在总统执政第三年下半年和第四年上半年之间的这段时间里，也就是大约四个月后，会巩固他们对总统表现的判断。约翰·肯尼迪总统在谈到经济时说过一句名言:“水涨船高。”接下来的几个月将会显示，拜登的政策是否已经陷入了太深的困境，以至于仍然无法适用。
